【大二大】少年心事当拏云（2）
现paro校园
清晨七点。
阳光穿过云层投下第一缕光。
少年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，走廊上映有细细的光影，全被东方纤云踏碎，他飞奔着，好像是在追逐阳光。
但其实不是。
几分钟后，东方纤云又一次成功地紧随班主任的步伐，并在楼梯口弯道超车，提前一步冲进了教室。
没有迟到。
冬天的早晨，寒冷，昏暗，总是一派没有生机的样子，让人不由地犯懒。
但学校的作息表不以主观能动性为转移。
东方纤云颇有成就感地放下书包，接着重重地打了个哈欠。
一副混账样子正好被印飞星瞧见，后者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作业本向他脑门砸去。
“动作利索点，早读了。”
“啊？诶，好嘞好嘞。”东方纤云这回总算是清醒了，强行告别了周公，强打精神，翻来了练习册，准备接受一场浩大的精神洗礼。
五分钟后，他觉得自己经受了一场盛大的精神摧残。
长篇的阅读理解潮水般涌进脑子，词语拼凑成烦琐的长句，把刚刚苏醒的脑细胞重新冲击成了一摊粘稠的浆糊。
东方纤云的眼皮开始打架，东方纤云拿笔的手开始松开，东方纤云的头开始下沉，直到他在余光中突然瞥见了印飞星转过头在瞪他。
东方纤云一个激灵，彻底清醒了。
真的太困了。
东方纤云脱了外套，试图把自己给冻精神了。
他放下了扶着额头的手，开始和阅读理解展开你死我活的较量。
东方纤云偶尔也会想一些没意义的问题，他图什么？天天起早贪黑，他图什么？
答案其实千篇一律，甚至能整理出一个范本。读书多重要啊，学历多重要啊，一个重本大学的标签能压死多少人，东方纤云一直心里很有数。
可他偶尔还是会想，压力一大，他的思绪就更加的飘忽，他觉得这样俗，很没意思， 面前有大江大河，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最稳妥的方式淌渡而过，庸庸碌碌，挤不出头，也许将来某一日，就无声无息地淹死在了里面，却又不敢去做走那个独木桥的人。
很没意思，不想辜负他人的期待，也不敢去肆意天马行空，好死不死地卡在中间，哪边都没有投入全心全意，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，看不起这样的自己。
但到底是“吾尝终日而思矣，不如须臾之所学也。”更何况是东方纤云这种高压之下青春期的无端的惆怅，他自己掂量得清，多是想想就作罢，不能让自己陷进去。
高三的时间过起来是很快的，刷几张卷子，再听讲几张卷子，时间就纵跃式流去了。做题，纠错，总结。反复，单一，机械般地坐着重复性工作，倒不是烦躁，有时很平静，有时又突然会很茫然。白花花的卷子哗哗的发下来，好像能铺满整间教室。
卷子上的一笔一划，都承载着难以想象的重量。一笔就天南地北，一笔就阴差阳错，一笔就前程各异。
上午最后一节课完毕，东方纤云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，懒腰都累得伸不出来。
中午是有午休的，但一些同学都自动放弃午休，随便扒拉几口半凉的盒饭，不唠嗑，不睡觉，转身就继续投身题海。
印飞星同学俨然在列。
东方纤云向来秉持享乐主义，学习都这么苦了，吃饭上一定要怎么开心怎么来。他看了一眼印飞星有些麻木的表情，还有边上扒拉了两口的盒饭，觉得这样不行。
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这样不行。
他做好了被印飞星嘲讽的准备，强行拉着人出去吃饭。
他去拍对方肩的时候，人家还在数学的海洋中徜徉，根本懒得理他。
“飞星？印飞星？八戒？”东方纤云向来明白怎么吸引印飞星的注意力，也最能惹火他。
“叫什么呢你？一天天给你闲的？”印飞星抬手拍来他，却也是终于放下了笔，抬起了头。
“出去吃个饭呗，劳逸结合啊，刷题在精不在多，我们啊，目光要长远，现在的休息是为了下午更好的学习不是？”东方纤云偷起懒时说话一套一套的，印飞星早就习惯了。
印飞星眨了眨发涩的眼睛，有点晕，还没定下主意，正要站起身，一阵晕眩天南地北地涌来，他撑在桌子上，去摸口袋，却意外地发现一片空白。
下一秒一颗微热的奶糖就顺着东方纤云的手塞进了他的嘴里，东方纤云还顺手拿走了粘着的糖纸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印飞星常年低血糖，又不爱吃早饭，身上常备糖果巧克力，这些除了印飞星，也就东方纤云知道了。
“又没吃早饭啊？您这迟早有一天要学的疯魔。”东方纤云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，但却不自觉地掺进了几分不满。
他不想看到印飞星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。
这颗糖缓解了印飞星的低血糖，也顺便堵住了他接下来的满腹嘲讽，难得乖乖示了弱，没去呛东方纤云。
“没有下次了。”他轻轻道，不给东方纤云接话的机会，又开了话题。
“出去吃饭是吧？走。”
出来吃虽然算改善伙食，但也只是比盒饭强上
那么一点，午休的时间不长不短，两人就近找了一家石锅拌饭，填饱肚子完事。
热气氤氲，一下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，长期的高压也实在让人疲劳，两人又熟络得到了不用刻意找话题也不会尴尬的地步。
一时间无话，只偶尔传来勺子划过石锅的声音。
中途东方纤云突然出去了一次，什么也没交代，印飞星想叫他，正要开口又觉得没必要，又不是不回来了，管他做什么呢。
片刻，东方纤云哈着热气，搓着手回来了。手上提着一杯热巧克力。
接着就把它放到了印飞星的面前。
“热的呢。”东方纤云在他身边坐下，整个人像冰块一样散发着冷气。
“哦。”
没有什么是一份热乎乎的甜品不能解决的，如果有，那就两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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